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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兴:“李向阳”的抗日传奇
发布时间:2020-06-22 07:16:41 点击:2736

  电影《平原游击队》中,武工队长李向阳智勇双全,威震敌胆,其手握双枪的形象,令几代中国人久久不能忘怀。然而,在现实的战场上,李向阳最重要的原形之一——郭兴,拥有着更加精彩的烽火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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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他是太行山区声名最盛的武工队长,其亲手导演的西王庄截粮、火烧城隍庙、智擒“贾大头”等战例,令人拍案叫绝。在老百姓心目中,他是“伪军见了求饶,鬼子听了害怕”的人物,而伪军亦经常瑟瑟发抖地说:“郭兴今夜要谁命,等不到鸡叫五更天”。

  此外,郭兴还参加过平津战役、太原战役和抗美援朝战争,并曾担任北疆军区司令员,戍守边疆;拥有抗日战争勋章、解放战争勋章、独立自由勋章、朝鲜国旗勋章和太行山特级战斗英雄、一级杀敌英雄等荣誉称号,可谓恶战无数,立功无数,是真正血堆里杀出来的战斗英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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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一、从军,竟从“被拒绝”开始

  1924年,郭兴出生于河南省辉县金章村。原本,他也可以像其他农家孩子一样,快乐地读书、种地。然而,随着抗日战争的到来,村里人为了躲避日军扫荡,经常东躲西藏,根本无法正常务农,孩子们也无书可读了。从那时起,郭兴心里就种下了杀敌报国的种子。

  1940年,一支参加过百团大战的八路军路过村子,郭兴见状,便瞒着父母,跟随同村15个年轻人一起报名参军去了。不想,16个人,录取了15个,惟独郭兴,因为年幼瘦小,被告之“过两年再试试吧”。郭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,便一路尾随部队向前,这样走了三天三夜,脚磨出泡,身四处痕,竟然从河南一路跟到了山西。指导员哭笑不得,便把他交给了当地政府。

  在县政府,大人安排郭兴扫地、洒水,郭兴说:“我要打日本呢,怎么让我干这个?”众人听了大乐,“我们也是抗日县政府呢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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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不过,恰逢武装工作队成立,读过几年书,并且聪明机智的郭兴,很快就成了一名公安队长,手下管着几十号人。不久,郭兴又遇上了“伯乐”,——太行军区五分区司令员皮定均,皮司令要郭兴到敌后抗日,“敌后?”郭兴微微皱了皱眉头,鼓起勇气问道,“那给我多少人?”“没有人。”“几支枪呢?”“也没有枪。”

  一心到前线杀敌建功的郭兴不免有点失落,不过,几天以后,皮司令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班长、两个士兵,一只汉阳造的长枪,还有一把短枪,外加五发子弹,八个手榴弹。长枪插上刺刀,比郭兴还高。短枪俗称“独眼龙”,也就是装一发子弹打一枪那种。虽然人和武器都少,但郭兴毕竟开始以武工队长的身份开启了征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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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皮司令给郭兴交待了三项任务,第一,半年内组建一支七八十人的小连队。第二,一年内消灭105个敌人,其中必须有5个日本兵。第三,一年内缴获100支步枪,两挺机关枪。想着马上就能杀鬼子了,郭兴二话没说,就把军令状给签了。

  但是,该怎样开展工作呢?郭兴左思右想,夜不能寐,最后认定眼前最重要的工作便是从敌人身上夺枪。

  那时,郭兴等人住在班长家里,一天,睡梦中的郭兴突然听到班长弟弟说来了三个伪军。因为天天想着夺枪,他下意识地问:“他们带枪没?”听说带了,郭兴大喜,立马翻身而起,并跟队员嘀咕了几声。

  趁着伪军吃饭的当口,郭兴安排班长和另一个队员分别把住两扇房门,郭兴本人则握紧手枪,箭步入屋,大声喝道:“举起手来!”

  伪军班长刚要动弹,便被队员把枪夺了,另两个伪军见状,连忙把枪给扔了。这一战,郭兴共夺了3支枪,上百发子弹,实现了“开门红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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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随后,郭兴等人越战越勇,一边杀敌夺枪,一边发展队伍。武工队很快打出了名堂,开始小有名气。

  然而,在队伍不断壮大的过程中,郭兴也有自己的烦恼,那就是,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,武工队还没有干掉一个日本兵呢。日本兵非常狡猾,平时都居于城内,出门扫荡则上百人同行,根本无从下手。那怎么办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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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二、妙计频出,武工队长威震四方

  以武工队的力量,选择攻城或跟日军硬碰硬展开野战显然不切实际。那只有出奇制胜了。为此,郭兴精心策划了一场奇袭。

  郭兴开始学习日语,从最简单的“报数”到部队常用语“立正”、“稍息”、“向右看齐”等,然后是日常的对话。他还尝试模仿日本人的动作表情,几个月下来,活脱脱就是一个“小日本”。

  郭兴找来一些日本军服,然后,又到太行独立49团借了3匹马。于是,一个日本小队长和两个日本普通士兵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眼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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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其时约为下午四点,河北省永安县城内,诸多的日本兵正悠哉游哉地享受着最后的日照,或是逛街,或是闲聊,大多没有带枪。这时,郭兴三人“气焰嚣张”地来了城门,守卫城门的1名日军和2名伪军见来了“自己人”还下意识地开始立正,敬礼。郭兴趁其不备,迅速掏出手枪,将为首的日本兵打死在地。紧接着,随行的队员也顺势解决了两名糊里糊涂的伪军。

  枪声突起,城内自是乱作一团,郭兴三人横冲直撞,一路扫射,从西门到东门,20分钟的时间里,共打死打伤日本兵和伪军20来名,待日本兵组织起十几匹马,开始反击的时候,郭兴等人早已扬长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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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这是武工队首次在白天杀进日占区,非常震奋人心,太行军区特地发来战报给予嘉奖,郭兴武工队一战成名,威震华北大地。

  在电影《平原游击队》中,李向阳率众火烧日军粮仓,亦源于郭兴的杰作。

1943年,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陷入苦战,盘踞在河南的日军在当地抢夺了10余万斤的粮食,准备运往海外,给予支持。此时,这些粮食正静静地堆放在辉县县城南关的一个大院里,随时准备运往新乡大本营。郭兴接到命令,决不能让日军运走一粒粮食。

  郭兴想了想,只有继续伪装成日本人才有机会烧掉这批粮食,于是,三个从新乡到辉县的“日本宪兵”出现了,他们赶着一辆马车,马车上堆满了柴草,柴草下藏埋着煤油和手榴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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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三人若无其事地穿街走巷,来到粮仓门口,把关的伪军不让进,郭兴大怒,“噔”一声跳下马车,将其推入就近的房间,一刀就给砍了。顺利进入大院,见有七八个伪军正在猜拳喝酒,郭兴上前,叽哩咕噜一顿日语,“翻译”对着伪军叫道:“太君叫你们集合。”伪军们乖乖列队,郭兴又咕噜了几声,“翻译”指着一个空房子,继续嚷嚷:“太君让你们到里边休息去。”伪军鱼贯而入,然后只听“嘭”地一声,房门已被反锁。而郭兴等人已迅速冲进粮仓。

 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卸下柴草,并将手榴弹安插在粮袋中间,然后四处泼上煤油,很快,仓库内一片火海。此时,伪军也迅速作出了反应,然而,随着大火升腾,安插好的手榴弹随之不断爆炸,伪军们惟有望“火”兴叹了。

  郭兴之多谋,在一次阻击伪军增援部队时亦表现得相当突出。

  那是1943的8月,八路军一二九师正趁胜攻打林县和辉县北部的伪军,被包围的伪军向外求援,辉县城内的上百名伪军为此前来助阵,郭兴要牵制这股力量。但在当时,郭兴身边也就6个战士而已,敌众我寡,如何是好?好个郭兴,选择了险中求胜。他把部队分为两组,一组3人,一组4人,并在日本炮楼附近伪军的必经之路上作好了埋伏。

  随着伪军脚步临近,郭兴一声令下——“打”,于是4人组朝着日本炮楼猛烈开火,而3人组则对着伪军疯狂扫射。日军、伪军同时遭到猝不及防的打击,自是朝着相对的方向还以颜色,早有准备的郭兴等人则再次走为上策,撤出了火力圈。

  双方激战到天亮,伪军已然筋疲力尽,已经在包围战中获胜的八路军,正好腾出手脚,轻松解决了他们。

  郭兴就是这样敢于冒险,以致在背腹受敌的困境中上演了借刀杀人、一箭双雕的好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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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三、英雄已逝,英雄气不息

  郭兴还有更多惊人的表现。“西王庄截粮”,郭兴率部打死打伤日伪军70余人,俘虏20余人,截粮18万斤;在朝鲜战争中,也曾一改志愿军长于夜袭的惯例,白日突击,攻克敌军高地;在抗美援朝一锤定音的金城战役中,郭兴率部全歼敌军一个营……,现实中的郭兴,显然并不仅仅是一个武工队长。

  但是,作为李向阳的原型之一,郭兴不免被拿来与之对比。郭兴本人虽然感觉李向阳突袭县城、火烧粮仓的故事与自己的经历颇为相似。但也坦然,自己并没有李向阳那么“厉害”。李向阳双枪出手,弹不虚发。而郭兴,虽然也有着“神枪手”的美誉,但“也就十发七中吧”。

  此外,李向枪总是双枪在手,郭兴虽然也是双枪形象,并且其手中枪跟李向阳一样,也是一把带准星,一把不带准星。但鲜为人知的事,郭兴上衣口袋里,还藏着第三支枪。那是一支短手枪,是郭兴从一名伪军军官手里夺过来的。当时,伪军军官正是扣动这把手枪,杀害了郭兴的一个亲人,而愤怒的郭兴,在缴获此枪之时,又以牙还牙打死了这名伪军军官和他的一个下属,为亲人报了仇。

  此后,郭兴便长期把这支口枪放在上衣口袋里,这么做,一是为了纪念逝去的亲人。二是考虑到战火无情,哪一天身陷重围,打到最后一颗子弹的时候,可以饮弹自尽。

  郭兴有名,因此危险更大。日军、伪军为了拿下郭兴,可谓不惜代价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郭兴的“市场价”是100大洋。而伪县长女儿,也多次向郭兴实施美人计。最后,为了报复郭兴,敌人烧了郭兴的家,杀害了他的妻子、摧残了他的父亲、将他的母亲和弟弟关押了4年之久,直到抗战结束才放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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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郭兴常说,一寸河山一寸血。幸运走过战争灾难的郭兴,则于2018年11月29日,病逝于洛阳,享年94岁。

  “抗日烽火起太行,援朝横跨鸭绿江。旌旗挥动天山雪,饮马黄河弓自张。”安息吧,英雄。除了现实或荧幕中的战事,我们还能从郭兴的诗中感受到一股浓烈的英雄气。


作者:吴静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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